微小说:《荒唐的母爱》
这是上世纪九十年代,发生在湘西南一个小山村的真实故事。
故事中的一家人,丈夫姓胡,叫胡有为,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,妻子姓江,叫江玉青,是胡有为从山外娶回来的,俩人育有一个儿子叫胡小海。
胡有为虽然文化不高,初中毕业,但脑瓜子灵活,很有经商头脑。八十年代初,国家刚一改革开放,胡有为就抓住机遇,利用当时讯息不太灵通的机会,进行大宗商品的倒买倒卖的生意。将内蒙的葵花籽,新疆的葡萄干,山东的大蒜以及陕西的苹果用火车皮拉到我们这里来销售,又将我们本地的蜜橘等特产销往北方去。
这样来回倒腾,几年时间就发了,成了当地有名的爆发户。他还在村里建了一栋大别墅,招来了多少羡慕和嫉妒的眼光。
但好景不长,胡有为不知是得了一种什么急病,几天时间就没了。胡有为一过世,胡家失去了顶梁柱。妻子刚过三十,儿子还未满十岁。好在妻子很重情义,不愿改嫁,决心守寡将儿子抚育成人,为胡家保住香火。胡有为做生意嫌了一大笔钱还在,孤儿寡母的生活还不成问题。
胡有为的妻子江母对宝贝儿子,视为掌上明珠,生怕儿子受半点委屈,连吃饭都端到手上,晚上睡觉都要抱着儿子睡。
眨眼就过去了十几年,儿子小海也长大成人,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,江母就托人给儿子找了个媳妇。
儿子新婚那天晚上,江母亲自将儿子送进新房后就回房间睡觉。她在床上反复睡不着,既高兴又有点失落。高兴的是儿子终于长大结婚了,自己的任务也就完成了。失落的是,儿子和她从小睡到大,突然间一分开,还真有点不习惯。
过了很久,才迷迷糊糊睡着了。突然间觉得有人来抱她,将他惊醒,睁开眼睛一看是自己的宝贝儿子。她连忙将儿子叫起来,劝他进媳妇的新房去。
一连几个晚上都是如此,儿媳就不干了,哭着回了娘家。后来去接了几次,媳妇都不肯回来,两人只好分离了。这个儿媳很懂事,从不在别人面前说这家人的事。以至旁人都指责她的不是,说她放着条件这么好的家庭不回来,是太愚蠢了。
过了不久,江母又托人给儿子小海找了个媳妇。这个儿媳与上次那个不同,是个跑过江湖,见过世面的女子,脾气和性子都有点急。新婚那天晚上,两人刚一睡下,小海就要起床,被他媳妇一把抓住,问他去哪里,小海说要到妈妈的房里去睡。媳妇一听,啪的一下,给了小海一个耳光,骂小海不知羞耻,新婚之夜,放着新媳妇不睡,要去跟妈妈睡。接着硬是给小海来了个霸王硬上弓,小海不从,大喊妈妈来救命。江母从隔壁的房间过来,见儿子似乎受了点委屈,就心疼的不得了,护儿心切,就数落了儿媳几句,闹的新婚之夜个个都不高兴。
接下来的几个晚上小海仍旧如此,他媳妇就发脾气了,当着江母的面摊排了,要离开这个家,并要求赔偿她一笔名誉损失费。江母再三求请做工作,她媳妇不答应,最后只得赔钱让她离开了事。
这个儿媳离开后,就将这件事抖落出去,使它迅速在全村以及周边的村传开了,而且越传越邪乎,说什么母子恋啦,母子伦乱啦,反正说什么的都有。甚至还有人有板有眼的说,看见江母去过医院打胎。其实,母子俩是否有过伦乱,谁都说不清楚,都只是一番嗐说而已。
这件事给她们母子俩生活带来了很大的压力,出门就遭人指指点点,有的还指桑骂槐,弄得她娘俩连门都不敢出。
突然有一天夜里,江母带着儿子走了,大家都不知道她娘俩去那里了。有的说江母带着儿子回娘家去了,还有的说她们在城里买了房,到城里定居去了,但谁都没有一个准确的信息。
二十多年过去了,她们娘俩从未回来过。但她们做出这种荒唐的母爱之事,还在继续传播,成了方圆十里人们茶余饭后议论的话题,也给了后人在育儿上起了警示教育作用。

小小说:荒凉的母爱
阿龙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自家门前,屋里静悄悄的,没有一丝毫的动静,他知道婆娘搓麻将还没有回来。
他婆娘叫朱红梅,没有工作,成天守着麻将,什么都不顾。阿龙在矿井工作,每天要工作十二三个小时。
一声开了,只见六岁的儿子李晓东躺在那张破旧的沙发上。李晓东听到开门声,如弹簧一般跳了起来,他知道这个时候父亲该回家了。
果然是父亲,李晓东立刻走进厨房,端出菜来,一碗鸡蛋,一碗土豆。还有阿龙的酒壶。说是酒壶,其实不叫酒壶,就是一个可乐瓶满了半瓶散酒。
看到儿子这般懂事,阿龙的眼睛湿润了,他拿了洗脸盘与一块毛巾,走到屋檐下,打开水龙头冲洗脚与手,水比墨汁还要黑,李晓东递给父亲一块香皂。阿龙脱去外衣,只穿了一条裤衩,然后认真地清洗着身子。每次下工回来,他第一件事就是把身上的煤灰冲洗干净。
阿龙刚洗完澡,朱红梅就回来了。朱红梅每次见到丈夫下工回来,第一件事就是向丈夫要当天的工钱,大多矿井都是每日一结。阿龙把钱给了婆娘,婆娘数了一下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然后就坐下来自顾自吃饭。
这些场景实在令人心酸,宛如一幅残缺的画。
第二天,天还没完全放亮,阿龙就去了矿井,此时朱红梅与李晓东还在睡梦中。
挨近黄昏的时候,有人跑去告诉朱红梅,阿龙所在的矿井出事了。朱红梅不以为然,继续搓她的麻将,她的手气有点背,已经输了一千多元,有人劝她先去看看,输红了眼的朱红梅哪听得进去,她还想把输出去的钱捞回来。
眼见天黑下来了,李晓东找到了朱红梅,说阿龙在矿井遇难了,朱红梅这才与儿子回了家。有人早等在了那里,阿龙躺在一块木板上,宛如累了睡着了一样。
朱红梅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,她更多地是在想以后谁来养活她,以及阿龙死后,矿井能赔多少钱。从法律的角度讲,遗产分割时,应当先将共同所有财产的一半分给配偶所有,其余的分给被继承人。
李家人为阿龙办理了丧事,总共花去三万多元。矿井总共赔偿阿龙八十二万元。因为李晓东还小,李家长辈们开了家庭会议,讨论了财产分配,主要是抚恤金的分配。都一致以为,给朱红梅十五万元,剩余的为李晓东所有,李家推选两位监护人,为李晓东办理存款手续。
朱红梅很气愤,她是儿子的监护人,阿龙的抚恤金应该由她保管,任何人都没有理由插手。阿龙惯着朱红梅,可李家人不惯着这个赌鬼,阿龙半生赚来的钱,都被朱红梅输得精光。
朱红梅还想吵架,结果被李家人轰了出去,不是看在李晓东的面子上,朱红梅怕是拿不到一分钱。
朱红梅有钱了,便消失得无踪无影。李晓东跟着大伯一起生活,大伯没有动李晓东的一分钱。大伯知道,李晓东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,修房子,娶婆娘得用一大笔钱。阿龙有这样一位大哥,他在九泉之下应该也闭眼了。
眼见十多年过去了,李晓东也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子。
有人给李晓东做媒,李晓东除了不爱说话,其他方面都好。李晓东学过家电,在镇上开了一家门面,不仅修理家电,而且还卖电器,生意还算不错,女孩对李晓东也很满意。
然而,正在这个时候,朱红梅不知从哪里 了出来,身边还多了一个男人。朱红梅找到儿子李晓东,要儿子拿出三十万块钱给她。
李晓东父亲的那笔抚恤金,大伯说过,这是李晓东父亲用 换来的钱,这笔钱除了李晓东,任何人休想动。就连李晓东开店,大伯都没动这笔钱。
朱红梅听说李晓东的钱还在李晓东大伯手里,她十分生气,她找到李晓东大伯李福生的家,要求李福生把李晓东的钱交由她保管。
李福生自然知道,朱红梅是想挪用这笔钱,他无论如何也不答应。这十多年间,朱红梅嫁了一个男人,男人叫洪志富,两人是在牌场上认识的。说是嫁也不叫嫁,因为两人只是搭伙过日子,没有去民政局登记过。
几年之间,朱红梅与洪志富把十五万块钱花光了,两人还欠了一屁股的债,为了躲债两人便远走他乡。后来,洪志富被查出了肝癌,需要手术,朱红梅便来向李晓东要钱。
李晓东很无奈,要是母亲患了病,他会义无反顾地为母亲治病。然而李晓东与洪志富没有任何瓜葛,况且他手上的钱还是父亲用生命换来的。
李家人听说朱红梅来找李晓东了,知道是来要钱,李福生很气愤,他想,朱红梅就是一条寄生虫,这狗日的从来没管过阿龙,如今却带了一个野男人回来,怕是要李晓东给她们养老。
李晓东性格温和,仁义,肯定经不得朱红梅假惺惺的眼泪,恐怕迟早要着了这婆娘的道,这让李福生很为担心。他这个做大伯的,本不应插手朱红梅母子的事,可朱红梅哪有一个母亲的样子?
李晓东的对象听说李晓东还有一个赌鬼母亲,这桩亲事也就吹了。朱红梅不以为然,她说,只要有钱哪有找不到媳妇的。
李晓东去找了大伯。希望大伯再从父亲的抚恤金里拿出一些钱给母亲,李福生自然不同意。
然而,当李晓东回到店里时,他绝对没有想到,他店内值钱的东西被搬得一干二净,甚至连别人送来维修的电器也不幸免,总共价值在十万元左右。
李晓东傻眼了,当他得知东西是母亲搬走的时,心里不是滋味,朱红梅把他逼上了绝路。李晓东不知道人心的险恶,尚且虎毒还不食子,而朱红梅却处处在算计着他,要不是大伯,他父亲的抚恤金早已被朱红梅败光。
三个月后,公安局找到李晓东,说他母亲死了,是被他继父杀死的,他继父也就是他母亲带回的那个男人。
李晓东没有流一滴泪,不过当他想起父亲时,泪已成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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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病魔正在那里和死神交战,他的病正是在最危险的地步。他的面庞瘦得全不像个人,一双颧骨凸出得很高,两只眼睛陷进得很深,嘴唇上连一丝血色都没有,可是,面上的燥火却红的厉害。他已昏昏沉沉的三天没有进食,不但是没有进食就是滴水都没有入口。在他病榻面前围满了五六个医生,有的摇头微叹,有的望着他发怔,他们已把各人平生的技术都用出来,可是总想不出怎样可战胜死神。他们都是焦思着,屋子里静得连呼吸声都觉得很大。窗外药炉上的水沸声又兀是闹个不休,越显得他的病症的危险可怕。他的母亲尤是焦急万分,噙着一包热泪,不住地望着伊爱子,轻轻地走到病榻前俯身下去瞧,伊可怜伊自己原也有病在身,可是伊为了伊爱子的病,竟把自己的病都忘了。伊已三夜不曾合眼过。眼皮肿的很高,也不知是不睡肿,还是伤心肿的。伊只有他一个爱子,伊的丈夫已在十年前故世了,只遗下这一块肉。伊守寡十年,靠着十个指头赚了钱来养他,备尝了世上的艰苦,才把他养大成人,居然使他能在社会上做点事,自食其力了。伊是极爱他的,伊的心中只有他一个爱子,所以除了伊爱子,随便什么都可牺牲。可怜伊为了他竟积劳成了个不易医治的病。但是,伊仍是照样的做去,希望他成家立业。不料他忽然病了,病症又十分危险。伊百般的服侍看护。可是他的病竟一天重一天。伊也曾天天的求神拜佛祝他病好,伊也曾拼当衣衫为他求医。伊一天到晚的望他好起来。伊竟对天立誓说,宁愿自己死了代伊的爱子受过。
他的病在最危险时,朦胧中只听得见耳际有颤动的呼吸声,又觉得头顶上有双手在那里抚摩他的头发,又觉得有人和他接了个吻,轻轻的拍拍他的身子。突然,有一滴水滴到他脸上,他微微的张开眼睛看了看,只见枕头边有个人伏着,也看不见是谁。他慢慢的伸手过去,却摸着枕头上湿了,倒有一大摊水。他觉得眼前一黑,又是昏沉沉的睡去了。
他的病总算赖天的保佑,竟战胜了死神了。他母亲知道他的病已不危险了,也安了一大半心。但是伊总还是担忧,伊急望他痊愈。伊仍是不懈地看护他,不几时他的病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。不过他的病魔却加到他的母亲的身上了。他母亲本来已是有病之身,再加上伊爱子的一场大病,又是担心,又是积劳,所以等伊爱子病好了不久,伊又接连的病起来。伊的病状尤是凶险万分,一天到晚竟没有一刻儿睡得着,终日的哼呼喊叫,实是危险极了。但是,伊对伊爱子却说:“我的病是不妨事的,过一两天自然就好了。你病才好,不能过劳,我的病不用得你来照顾,我自己能服侍自己,不用你担心的。依我看来,医生也不必去接,这点点小病痛也值得花多钱吗?就是你自己也不必老守在家里,外面也好去游散游散。不过这几天天冷,你衣服却要多着些啊。”伊虽是病得很厉害,伊却不肯对爱子直说,免得他心忧,还要事事都管周到,真是爱子之心无微不至了。可是他呢,真是全无良心的,自己病一好也就不管他母亲的病了。总算还听他母亲的话,医生也不请,终日到晚老毛病发作,花天酒地的索性连回也不回去了。老实说,他的心中哪里有他母亲一个人。可怜他母亲的病愈积愈重,竟一病不起了。在伊临终时,伊的爱子正在那里逐色征歌,可怜伊还盼望伊儿子归来见一见面,直等到气绝了,身冷了还没有瞑目。